第100章|?焚粮草庞涓乘胜?减灶台孙膑绝杀-《战国纵横:鬼谷子的局(1-15册)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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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庞涓驱车赶至谷口,跳下战车,不料天色昏黑,庞涓心情又急,一脚跳下,刚好踩在一堆马粪上,脚下软而打滑,身子歪倒。若不是青牛搀扶及时,差点倒地。

    庞涓稳住步子,不无气恨地将那堆马粪一脚踢飞,走入谷口,察看一番,攀上坡顶,极目望去,前路弯弯曲曲,黑乎乎的尽是树木,几十步外,就什么也看不见了。再察路边草丛中被弃之物,竟有打制精良的甲胄与枪刀。它们被弃,只因太重,显然是齐人不堪重负、悄悄甩掉的。

    正探看间,斥候押解两个齐卒返回,报说前路越走越窄,一些路段仅容一辆战车通行,凡是窄处必有树木横路,还有几辆战车被卸下轮子,挡在路中心。

    庞涓详察二人,见每人只穿一只靴子,一个在左脚,一个在右脚,颇是奇怪,指其脚,语气和蔼:“我是庞涓,很想知道你二人为何只穿一只靴子?”

    听闻眼前之人就是庞涓,二人皆吃一惊,面现惊惧。

    见庞涓面带微笑,年纪稍长的大胆应道:“回??回禀庞将军,我??我俩是结??结义兄弟,脚底打血泡,实在走不动了!”

    “本将问的是,你二人为何只穿一只靴子?”庞涓收起笑,重申一句。

    “是是是,”那兵士打个惊战,“昨晚露营,也是太累了,义弟靴子被人脱掉而浑然不知,天明寻不到靴子,大军又要起行,小的见义弟双脚打泡,就把靴子脱下,让给义弟穿。义弟死活不肯,在下不依,我兄弟二人只好各穿一只,每走五里轮换,走到这道谷里,义弟血泡全破,实在走不动了,小的得到官长许可,留下照顾义弟。”

    “说说看,你们共有多少人?几时到达此地的?”

    听到涉及军情,那军士将脸别向一侧。

    “快回将军的话!”青牛低吼。

    那人打个惊战,看他一眼,再次别头。

    庞涓朝旁边的义弟努下嘴,青牛会意,将剑架在义弟脖子上。

    “这位军士,”庞涓淡淡说道,“你若讲出实情,本将不仅放你二人生路,还将重重赏你二人之义,若是不说,你义弟将于顷刻之间,在你眼皮底下身首异处!”

    “将??将军!”那人急急跪下,“小??小的愿??愿讲实情??”

    之后,义兄有问必答,将齐军“情势”一五一十地尽皆说出,末了说道:“我等连日行军,走到这谷里,见道路难走,就都不想走了,加之天色已晚,纷纷请求在此过夜,不料田将军死活不肯,说是军师令我等务必于黎明之前赶到莘邑,违令者斩。有人受不了,”说着,指向旁边林子,“不瞒将军,不少人走不动路,趁天色昏黑就躲进林子里了。将军若是不信,派人去搜,没准就能搜出许多。”

    “这等谷路还有多远?”庞涓看向前路,眯眼问道。

    “没多远,也就十来里,估计大军这辰光应该出谷了。这一段最是难走,田将军说了,过去此谷,就是坦途。”

    庞涓再无疑惑,转对旁边参军:“赏二位军士一双靴子,放他们走吧!”

    二人叩首谢过,接过一双靴子,闪身钻入旁边林地,不顾脚疼,夜猫一般溜走了。

    “青牛将军,”庞涓拔出宝剑,指向谷道,“传令,搬移路障,全力追击齐人,活擒田忌!”

    庞涓令下,青牛再无顾忌,引领几个力大的在前开路,车马跟进。

    魏人一路无阻,进约十里,果见道路略略宽些,可以错车了,但还远不是坦途,道路依旧夹在两道矮岭之间。庞涓仍无疑虑,喝令全速追击。

    青牛驱车又走数十步,忽见路上现出白乎乎的路障,伸手去搬,竟是马骨。极目望去,白茫茫一片,使人探去,全是死马之骨。青牛心里犯了嘀咕,一边使兵士搬移清障,一边回禀庞涓。

    庞涓赶到前面,放眼望去,果是一副接一副的死马骨架,挨个儿摆在一起,每副马骨架前摆放一只马头。

    庞涓的眉头拧在一起。

    “真是奇怪,”青牛挠腮道,“齐人不可能在此杀马,哪来这么多的马骨?看这样子,不下几百架呢!”

    不知怎么的,一股莫名的寒意从庞涓心底油然生出,直透背脊,他不由自主地打个冷战。

    “难道是齐人前番杀马,没有吃完,一路带到此地?”见庞涓并未回复,青牛放小声音,半是自语,半是分析给庞涓,但又旋即否决,“这也不对呀,没有吃完,带肉即可,带骨头做什么?用作路障吗?也不对呀,随便砍几棵树,摆些石头,也比带这些骨头省力!”

    青牛正在自说自话,有搬移马骨的兵士急奔回来:“报,前有大树横卧道中,上面写有字呢!”

    庞涓赶至,就兵士们点起的火光望去,见那树原本长于道旁,显然是被人刚刚砍倒,横架在道路中央,正中树皮被人为剥去,上书一行字迹:“军师妙算,三十里马陵道活擒庞涓。田忌。”

    看到“三十里马陵道”几字,庞涓猛地意识到被那两个兵士骗了,一拍脑袋:“糟糕!”
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青牛急问,顺手摆动长枪,警惕地看向四周。

    庞涓没再应声,两眼怔怔地看向一具接一具的马骨架。

    白乎乎的马头在这暗夜的火把中昂然肃立,森森然,宛如一个又一个向他叫阵的厉鬼。

    庞涓倒吸一口冷气,眼前迅即浮现出当年下山时的场景,耳边响起鬼谷子的连串声音:“此花共开一十二朵,昭示你荣盛一十二载。此花采于鬼谷,见日而萎,鬼旁著委,喻你成功之地当在魏国??你拔后弃之,弃后复拾,心怀二志,又在老朽面前藏而不露,昭示你日后必将欺人,亦终将受欺??此花名叫马兜铃,马喜食之,羊却不喜,老朽送你一句偈语:遇羊而荣,遇马而绝??”

    想到此处,下山后发生的一切,一桩桩一件件掠过心头,庞涓暗暗叫苦,不无懊悔地长叹一声。是了,现在想来,真有一万个悔不该:悔不该没把占花当正事儿,鬼使神差地竟然选个马兜铃,而这贱花竟然才开一十二朵;悔不该没把先生的临别赠言当回事儿,遇羊而荣既已应验,他就该当防着这个遇马而绝呀,为何偏就在这关键时刻全忘光呢?花名有个马字,孙膑前番用马败我于桂陵,此番追击,一路上皆见马骨,方才又踩到马粪,上天屡屡诫我,我却??唉,细细算来,先生算我荣盛一十二载,今已届满,先生用的是个“绝”字,看来是天意绝我了??

    “青牛,”庞涓猛地想到数千将士,打个惊怔,急切传令,“我们中计了,快,冲出此谷!”

    然而,一切皆迟。庞涓话音尚未落地,鼓声已响,号角已鸣,顷刻间,两侧坡岭箭矢如蝗,夹在狭道中央的魏卒猝不及防,也防不胜防,纷纷中箭倒地。

    桂陵噩梦重现!

    青牛二话不说,大叫一声:“快,保护将军!”话音落处,将庞涓猛力推到大树下面,以树做掩体,以身与盾牌将他严严护住。

    尚未倒下的军卒闻声跑来,绕庞涓形成一个大圈,皆举盾牌。

    满谷火光四起,万箭齐飞,魏兵中箭后的惨叫声、“活擒庞涓”的呼喊声震荡在谷岭上的夜空。

    相距不过三十步,齐国逾万箭手尽皆使用强弓劲弩,武卒甲胄再厚,盾牌再结实,也是枉然。十里谷道,成了屠场。不消半个时辰,可怜数千虎贲及逾千战马,连齐人之面也未见到,多被劲矢穿身而亡。

    庞涓身边,持盾魏兵死伤逾半,仅余十几人,仍在舍命守护。

    齐兵纷纷现身,围拢过来。

    箭矢如雨,火光如日,魏卒接二连三倒地,只剩下庞涓与青牛。

    庞涓身中数箭,青牛则如刺猬一般,血污全身,连眼睛也睁不开了。

    一声长笑,是田忌的声音。

    在众将士簇拥下,田忌手持长枪,从马骨堆中直走过来,扬手高叫:“停!”

    箭雨停下。

    田忌一步一步走到庞涓跟前,距其十步站定,拖长声音:“这不是庞将军吗?”

    庞涓以枪撑地,挣扎着站起,擦去脸上血污,看向田忌:“孙兄何在?”

    “孙兄?”田忌冷笑一声,以枪指他,“你害军师如此,这还有脸叫他孙兄?放下长枪,束手受缚吧!”

    “孙兄何在?”庞涓提高声音。

    “好吧,”田忌又出一声冷笑,“既然你这般追问,田某就成全你的好奇。”说着,以枪指向前面马骨,“这里是五百副马骨,是田某听你孙兄吩咐,一路辛苦带过来的。你的孙兄,还有你的苏兄,正在这些马骨尽头设宴把酒,候你光临,为你接风呢!”闪身让到路侧,“庞将军,尽管你曾折辱过本将,但本将肚大量大,又念在军师与苏相国再三请求放你一马,就不再与你这般小人计较,为你让路。庞将军,请吧!”又转对众军士,“将士们,让道,送庞将军赴宴!”

    众军士纷纷让到路侧。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,”庞涓长笑一声,没有理睬田忌,而是冲着白茫茫望不到尽头的一路马骨高声叫道,“孙兄,苏兄,你二位听好,师弟庞涓先行一步了。将行之际,在下有一言敬告孙兄:你遭膑刑是在下诬陷的,你我结义,在下欺你仅此一次!孙兄装疯一次,诈死一次,两番欺我,你我算是扯平了。今日之战,还有桂陵,孙兄你赢了,在下输了,只是,在下不服,因为孙兄你赢在阴处,在下输在阳处。今日之败,非战之力,是天意亡我??”仰天长啸,“噫吁兮,天??意??亡??我??”

    夜谷里,久久回荡庞涓的声音。

    声音消去,山谷死一般静寂。

    “青牛兄弟,”庞涓扔开长枪,凝视青牛,拱手,“是涓连累兄弟与众将士了!”说完,拔出宝剑,横剑自刎。

    “庞将军—”青牛悲鸣一声,扔下长枪,单膝跪地,伏在庞涓身上,久久未起。

    火把映红夜空,马陵道上隐隐传出齐卒打扫战场、清点伤亡的声音。

    战斗结束了。

    陡然,青牛挣扎着站起,抱起庞涓,一步一步地走向摆得井然有序的马骨长龙。

    青牛要把庞涓送到这些马骨的尽头,送到他的两个师兄弟那儿。

    望着这个身上插着十几支利矢、血染甲衣的魏国第一勇士,站在旁侧的齐国兵士无不起敬,纷纷跟在他的身后。

    田忌的眼睛湿润了。

    一步又一步,一具又一具。

    无穷无尽的马骨。

    青牛越走越慢,终于,在越过第一百具马骨之后,脚底被什么绊住了,“扑通”倒地。

    青牛抱牢庞涓,尝试站起。

    一次,一次,又是一次。

    这个力可抵牛的人用尽了最后的力气,却没有再站起来。

    “庞将军,”青牛跪在地上,悲泣,“青牛??尽力了??”又冲着跟在身后的齐国箭手,几乎是吼叫,“放箭呀,懦夫!”

    众箭手不忍看视,纷纷背过脸去。

    田忌擦去泪水,扎枪于地,从一名兵士手上拿过弓,搭上箭,绕到青牛对面,朝他深深一揖:“青牛将军,本将成全你!”说完,拉满弓,冲其鼻梁骨间一箭贯穿。

    青牛的身子动了动,缓缓伏在庞涓身上。

    马骨尽头是片开阔场地,几支火把映照场地正中的一块巨石。

    石面上没有菜肴,没有筷箸,只有四只装酒的陶碗。

    苏秦、孙膑相对而坐,宛若雕塑。

    两双泪眼在火炬下熠熠闪光。

    四周静寂如死,谷道上打扫战场的隐隐声音似乎是在另一个世界。

    不知过有多久,苏秦擦干眼泪,端起面前的酒碗,朝地上轻轻一泼,将空碗摔到石面上。

    孙膑跟着泼下,摔碗。

    另两只酒碗依旧满满,在这夜空里孤独地映着火把的光亮。

    庞涓陷在马陵道时,公子嗣的两万甲士正在距马陵道不到三十里的营帐里沉睡。

    东方发白,雄鸡啼晓。

    一阵脚步声匆匆响进三军副将公子嗣的大帐。

    “报!”一名参将半跪于地,冲着一道布帘朗声禀报,声音急切而慌乱。

    “什么事儿,本将这还没睡醒呢!”里面传出公子嗣的声音,极是窝火。

    “禀报副将,”参将声音微微打战,“齐将田忌在马陵道设伏,庞将军、青牛将军及五千将士尽皆殉国,无一逃出,齐人??”

    “啊?”公子嗣惊叫一声,“齐人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齐人逼过来了!”参将禀道,“大量齐人沿马陵道向我逼近,距我不足十里。我东、西两侧皆现大量齐卒!”

    “快,击鼓,鸣号,迎敌!”公子嗣布令。

    “末将得令!”参将急急去了。

    布帘之内是个可以折叠的软榻。公子嗣掀开锦被,匆匆穿衣披甲。

    锦被里露出另一个头,是天香。

    公子嗣已是一日也离不开天香了,无论是征韩还是战齐,一直将她带在身边。但天香不再是宫女,而是扮作贴身侍从。

    “将军,”天香坐起,穿衣,轻声问道,“你打算如何迎敌?”

    “布阵呀!”

    “连庞将军都战死了,将军的阵能打赢吗?”

    公子嗣急了:“打不赢,也不能等死呀!”

    “打不赢可以跑呀,将军是天子龙体,不是贱命,不能白白死在这儿呀!”

    “天子龙体?”公子嗣怔了。

    “嘻嘻,”天香笑了,“谁都有个三长两短呀,万一王上驾崩呢?”

    “父王崩天,还有一个太子哥呢,轮不上我!”

    “太子也不能长命百岁呀,万一遇到个意外呢?”

    “你呀,净想好事,”公子嗣给她个苦笑,“齐人这把我们围起来了,怎么跑?”

    “不是留有退路吗?”天香说话间,衣服已经穿好,又帮公子嗣披上甲衣,“将军可传令回撤鄄城,与张相国的大军会聚!”

    公子嗣掀开布帘,刚喊一声“来人”,十几个将军已得音讯,急跑进来。

    “快,传令,撤!”

    “撤?”十几名将军无不面面相觑。

    他们此来本为请战,要为主将复仇,这却得到撤军命令,无不愕然。

    “愣个什么,鸣金退兵!”公子嗣再次颁令。

    众将无奈,各自低头走出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,魏营四处传来号角,战鼓也鸣起来。魏武卒原为和甲而卧,几乎是立刻就可进入战备状态。

    齐人虽然没有咬近进逼,但三军听闻庞将军、青牛殉国,先锋被歼,副将这又让鸣金退兵,无不惶惶,急切间抛下大量辎重,沿来路急撤。

    齐人一路呐喊追击,一路捡拾战利品。

    公子嗣回撤百里,直到与张仪的三万大军相遇,才算稳住阵脚。

    在庞涓身殉马陵道,公子嗣鸣金大退兵的当儿,太子申的右军刚好抵达外黄。

    迎黑时分,庞涓殉国的绝密军报抵达右军,太子申惊魂未定,又有人送来一封密函。太子申展开,是一封手书,单看笔迹就晓得是天香的。

    太子申细读那函,很短:“申,今宵人定,外黄东野,大楸树下,不见不散。香。”

    太子申既惊且疑。自那日天香无故失踪,太子申心中就存了一个结。这是一个神秘的女人。她两番失踪,这又两番现身,每一次都让人浮想联翩。

    太子申收起密函,闭目思量。

    是的,他有太多的谜团:那日夜间,她为何失踪?是被人掳走,还是自己出走?若是被人掳走,谁有这么大的胆?谁又能在不惊动他的同时,从他身边抢走一个人?既然是掳走,又为何脱掉她的所有衣服?如果不是被掳走,她为何离开?她去了哪儿?她为何这么久才给他密函?她为何约在外黄东野见面?她遇到什么麻烦了吗?她??

    太子申知道那棵大楸树,就位于外黄东野约七里的地方,那儿是个岔道口,两条衢道分开,一条由外黄通向睢阳,另一条通向陶邑。

    太子申左思右想,决定赴约,解开所有的谜团。

    太子申看向滴漏,离约定的时刻还有一个时辰。为保险起见,太子申带了十几名贴身护卫,分作三辆战车,直驱外黄。

    宋人对魏人毕恭毕敬,见大魏殿下驾到,开关放行。

    三辆战车直驱外黄东野,远远望到大楸树了。

    太子申喝叫停车,细审那棵楸树。

    天已黑,人已定,树下空荡荡的,四周静寂无声。

    太子申挥手,让护卫留在原地,只身下车,大步走向大楸树。

    太子申离大楸树越来越近。

    树后转出一个白色的影子。

    “是香吗?”太子申压低声音,叫道。

    回答他的是“嗖嗖”几声利矢。

    箭箭射中。

    太子申惨叫一声,倒在地上。

    众卫士听得清楚,急奔过来。

    然而,没奔多远,两旁响起箭矢声。

    十几人全部中箭。

    几十名黑衣人杀出,将尚未死去的全部刺杀。

    为首一人走向太子申。

    是公子华。

    公子华俯身挡挡鼻息,还有气。

    “快,将所有人抬到车上,运抵齐营!”

    黎明时分,齐人在鄄邑南野发现十几具魏尸,立即禀报田忌。无战而现魏尸,田忌觉得奇怪,亲自赶往验看,见其中一人竟然是太子申,尚有气息,震惊,急让人抬到军营。

    太子申是梅公主的亲兄,对孙膑也有礼遇,孙膑吩咐救治,但为时已晚。医师禀报说,使太子申不治的倒不是身上的箭伤,而是箭矢上的毒,因中毒时辰过长,已无可抢救了。

    一个时辰后,太子申死于齐营。

    短短不足两日,庞涓、太子申两个挚友双双死于自己的眼皮底下,孙膑黯然神伤。

    庞涓死后,张仪晓得这场战争无法再打下去,遂写出战报,将细情禀报魏王,宣布停战。田忌没再逞强,听从苏秦,将庞涓、太子申、青牛及所有魏卒的尸体用棺木装了,交还魏人。

    毗人尚未读完战报,魏惠王大叫一声,口吐鲜血,昏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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